【物生】仇报
“终于……终于把这种东西给提取出来了。”
看着手中那瓶略带着橘子特有的苦涩滋味的液体，女孩那只似乎能够轻易容纳整个宇宙的独眼焕发出他从未见过的彩色光芒。
“只要把这个推广开去，我们一定可以……拯救那些人。”
看着生物翡翠一样美丽的发着光的眼睛，物理想要说什么，却还是没能开口。
“如果能拯救他们，让他们看到真正有效的是他们以为的神明还是我们的话，我们是不是就可以……”
她的声音是那样的颤抖，同平日里沉默寡言而冷静……不如说是冷漠的她判若两人。
击败神学，那个曾经无比温柔地将大家都揽入怀中，虽然依旧目盲，却只是微笑着，轻轻地，抚摸着我们柔软的发梢，如今却将一切都染上血液腥臭味之人……
这些生物没能说出口的话，物理自然是知道的。
只是，这一切，真的会这么简单吗？
他也曾相信人类，相信着，只要能够取代不存在的神明，为他们降下福祉，他们一定会感激自己。
可事实上……那灼烫的烈火，被烧红的十字架，被高温扭曲的空气，那嗜髓蚀骨之痛，无论如何，物理都不会再忘却。
她其实也是这样吧……那被孪生的姐姐残忍剜去的眼睛，那曾蕴藏着人间无数喜悲的湖绿色的眼，被狠狠挖出再无情踩碎，伴随着扎心的疼痛，再也不能焕发美丽的辉光。
但，即便这样，她的心……那颗无比美丽的救世之心，其实只是裹上了冰冷的伪装。覆盖了其内里像太阳一样炽热灼烫的部分，她，生物学，变成了无比寂寞，小心翼翼，再也不能焕发微笑的冰山。
但，如果世界能给予她些许温柔，是不是，这块冰山的罅隙中，也会有一片阳光覆盖的草地，有着别人看不见的鸟语花香，小溪潺潺？
“生物，你说这是可以治疗瘟疫的东西对吧？能不能借我一些来研究一下？”比起生物学本人，化学倒是对她手中那新发现的物质更感兴趣。
“随便你。”她极力压抑着欢快的声音，咳嗽几声，依旧摆出一副冷冰冰的模样，“看在你帮我提纯了这物质的份上，就给你一半来搞研究吧。剩下的……我想去看看能不能真的如我所想发挥作用。”
“保险起见，你最好还是戴上这个吧。”说着，数学回过头来，友善地笑了笑，扔来一个黑色物品。
物理接住，那是一个漆黑的牛皮制作的鸟嘴面具，和那些医生的所有物一般无二。
“这是一位与我相识之人的物品。放心，他知道我们的目标和行动，他作为一个真心想要看到这个满目疮痍的世界变回平凡的模样的医者，是我们完全能信得过的好人。”
“嗯，谢谢。”生物很珍贵地从物理手里接过面具。这次，她没有拒绝。
于是，在数物化三人的注视下，带着乌鸦面具，扎着单麻花辫子的小小女孩，紧紧地攥着小小的玻璃瓶，轻轻地敲开了沉重的木门。开门的瞬间，无助的哭喊声震痛了众人的耳膜。
“这个面具……您应该是医生吧？可是为什么，我们是穷人，付不起诊金，而且您这么年轻，还是女孩……”
“您好，我的父亲是一位姓迪利亚的医者，因为最近瘟疫纵横，父亲实在无法抽身，因此我就代替他出来义诊了。”按照提前商量好的说辞，生物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
“所以，无论如何也请让我试着帮助你们……愿，神恩笼罩你们。”
物理看到灵巧的女孩僵硬地用手指在胸口画了个十字。
……
“太好了，有效，真的有效啊！”
翌日，看着病人张开的眼睛，她不由得哭出声来。
“你们，看到了吗！？”她几乎是飞奔着回到大家居住的板条车，她跑得是那样的急，以至于鸟嘴面具都从脸上掉了下来。
“是这药物有效，是它拯救了生命，而并不是什么所谓的神明保佑！”
“你们都看到了吧！？”
这是物理第一次看到生物哭泣的样子，就像是那双眼中美丽的翡翠化成熔浆，一朵一朵地在破木板上绽放开来。
“嗯，我们都看到了。”迟疑几秒，他的手轻轻抚上她柔软的发梢。
“辛苦了，阿生。”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叫她，而她也没有拒绝。
“太好了……我们……我们是不是真的，真的打败了那个人？”
看着面前笑着流泪的她，物理鼻头一酸。
“虽然还暂时没有，但我相信，照这样下去，一定会有那一天到来的。”
“嗯，辛苦你了，生物！另外，我又提纯过你给我的青霉素了，以后估计就能救更多的人了！”
看着车厢中有哭有笑的三人，明显年长于他们的数学却不知为何，露出一个略带苦涩的微笑。
“真的，会如此顺利吗……”
他用没人听得到的声音说着，摘下兜帽，一双澄澈的蓝色眼眸看向灰暗的盘旋着乌鸦的天空。
……
“为什么，你们再把我骗到这里以复诊的名义抓住我？”
她瞪大自己的眼睛，里面满是迷茫与愤怒，还有悔恨。
数学的预言终究还是灵验了。
“虽然真的很对不起救了我们的您，女巫迪利亚小姐，可是，谁让我们不小心看到了那悬赏名单上的您呢？伟大的神明大人啊，既然您将好运送到我们身边，那就将好运送到底吧。”说着，前几天还奄奄一息的病患得意地紧了紧束缚着她的肮脏的麻绳，“这是神明的安排，我们马上就能过上富裕的日子了！”
“你，你这个小人，忘恩负义的混蛋……”
“这些话，您还是留着对神明卡洛琳大人说吧。”他一脸正义之色，“邪恶的女巫，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解除对我的诅咒，也许是为了伪装？谁知道呢？总之，只要您肯乖乖跟我们走一趟，等我们拿到赏金……”
“那时候，我们一定不会忘记您的恩情的，迪利亚小姐。”
——————TBC——————
此处解释神学的名字：
神学的姓名和生物学一样，都叫卡洛琳.路西乌斯。
理由是生物学作为先天科灵是从神学中分裂出来的『孪生子』，故姓名都曾与神学相同。
现在，生物学卡洛琳由于憎恨已经堕落的神学，却依旧念着最后一点点曾经的恩情（这个设定有些参考阴阳师的泷夜叉姬和卑弥呼的关系），依旧用着卡洛琳之名，却自己将姓氏改成了迪利亚，也就是用自己的方式断掉了与神学的同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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